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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问他。「你以为还能再骗我一回么?」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好在没怎么费力便浮出了水面,眼前的风景却瞬间变了。
梳着灵蛇髻的少女一身娇俏的粉米衣裙,耳边垂着两粒红色的珊瑚珠,玲珑精巧,如同微张着口的花椒。
少女背着手,脸却是模糊不清的,但那声音实在动听,天真而温暖。
“叔山梧,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么?”
他想应她一声,就以那两粒可爱的耳坠命名。椒椒。但没能发得出声音。
少女仰着头,向他走近一步,真诚而直接。
“叔山梧,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风扬起她绯色的裙裾,吹来一阵芳香。他想伸手去碰她,脚边突生出万丈深渊。
那一袭粉色的身影落在了对面的悬崖上,少女单薄的声音被风送过来,似被吹尽了缠绵恋慕,唯余决绝。
“叔山梧,纵入黄泉,我与你亦不复相见。”而后绯色的人影隔着深渊纵身一跃。
“不要——!”
他徒劳地伸出手臂,要跟着跳下去,却如被一只巨手抓住了后心,离眼前的深渊愈来愈远。
眼前的人影虚浮,唯有一双如水的眼睛清澈分明。是她么?
叔山梧微动了下手指,视线变得清明。
有什么东西递到了自己嘴边,带着浓重的苦味,他却眉头不皱顺从地一口口吞咽下去。等到一碗药将将喝完,人也清醒了大半。许是这药厉害,受伤前的记忆随着一口口苦药,一条一缕地回到身体。
对面喂药的人始终垂着眼睫,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熟悉的芬芳一如梦中人。
叔山梧张口,这一回终于发出了声音,把她喊住了。
“你说‘不会再把我看错了’,那是什么意思?”
郑来仪淡淡道:“没什么意思。二公子只当我误会了吧。”
她的身形在门口顿住,转头看过来,冷然割席的口吻提醒他,“你我身份有别,还请二公子不要再那样喊我。”
叔山梧一怔,转过头看见旁边眼神炯炯望着自己的决云。
“我……说了什么?”
决云吞吐了一下,没答。
“我睡了多久?”
“您那哪是睡啊!高烧不退,还一个劲地说胡话,医师说您这药再喝不进去,这一关就难过了!太好了……总算……”
决云喋喋不休起来,叔山梧却蹙了眉。从不会喝旁人递到嘴边的东西,可方才却喝了她喂的药。
他的视线望向门边。天已经黑透,廊下挂起了灯笼,将女子窈窕的身形照在窗户上,长廊的另一头,似乎有道人影,正与她遥遥相对。
郑来仪迈出门时,余光瞥见尽头过来一人。紫袍玉带,英武挺拔,是平野郡王叔山寻。
他背着手,不知在廊下站了多久。高处悬着一盏六角灯笼,将他高大的影子拉到了郑来仪的脚边。
这一刻,她可以毫不偏颇地说,叔山梧的硬朗气质应当是全部承袭自乃父。虽然此刻,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叔山寻鬓角隐隐的白发,更添几分沧桑,并无半分沙场老将的气概。
“多谢郑小姐救吾儿一命。”
叔山寻朝着郑来仪深深一拜,后者侧过身子,不敢生受的姿态,语调亦是漠然。
“是令公子福大命大,与我并无干系。”
叔山寻向前一步,语气诚恳:“段贼与我叔山氏不共戴天,前来向小儿寻仇,却连累郑小姐受惊。倘若郑小姐有个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