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越樊篱(7/13)
「焉能不恨?当日满堂朝臣跪在那白玉石阶下,口口声声地说着天下大义,可数十年来又有谁记得我的大义?而我的牺牲又换了谁的天下?」她的语气间满是怨憎,情绪激愤。
我
看向了她的眸子,沉声道:「我与皇姑同样的恨,恨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将女子视为工具,恨他们将女子作为垫脚石,更恨他们设尽规矩来束缚世间女子。」
她脸色微变,而后缓声道:「可他们偏偏就为了女子设了这么多规矩,你又能如何?」
我沉声道:「为求生存之道,我曾翻遍史书,可那些字缝里只密密麻麻地写着:废了它!」
是的,早晚我要废了它。
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而后缓缓道:「我帮你,只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莫要让我失望了。」
我从她的府邸离开之后,行于偏僻处,有人扬鞭纵马而来,惊了我的马车。
车夫已经被颠了下去,马儿失控向前奔去,天旋地转间,我跳下马车,安稳落地,才发现对面勒着缰绳的人是嘉禾。
她眸光灼灼,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沉声道:「看来,我果真没猜错,是个练家子。」
拿人命来试探,够疯,也确实是她的行事风格。
马车损坏,已经无法使用了。
可她猛然伸出了手,下一瞬间,我便与她同乘一骑,她打马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最终停在一处别院里。
她院中早已备了好酒,我与她相对而坐。
我的手指叩着桌案,缓声道:「若我不会武,今日或许就死在了你的试探之下了。」
她举杯敬我,而后干脆利落地连饮三杯,「我自罚三杯向你赔罪,过往得罪之处,望你海涵。」
我饮了一杯酒,「过往之事我并不在意,我看重的是来日,冷眼旁观了这么久,今日出手试探,是已有了决断?」
「明人不说暗话,我等着看你如何应付这场和亲,若你自身难保,其他皆是空谈。」她倒是一派坦然,毫不避讳自己的冷眼旁观。
「怎么?会不会很失望?毕竟,你没有看到我跪地苦苦哀求父皇,也没有看到我绝食摔盏,更没有看到我畏惧逃跑……」
她调笑道:「若是那样,可就太无趣了。」
转而话锋一转,她继续说道:「对于和亲之事,我起初疑惑于你为何不求助萧家,毕竟那是你的母族,纵使先皇后已去,可总归有血脉亲缘,荣辱相承。」
「后来为何不疑惑了?」我轻笑道。
她轻叹了一声,「因为得知结果时,我恍然发觉萧家早已站在你的身后,不止萧家,或许还有贺家,而裕阳长公主愿意为你发声,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这局棋,你入局的比我想象的更早。」
是的,她没说错。
萧家、贺家早已站在我的身后,那封边关急报也是适时送出,让父皇对北国心生不满。
我七岁时,舅舅便已经找到了我。
十几年前,我便已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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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一声,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我非善人,我想要临淮王府的爵位和部曲,野心之下,容不得心慈手软。我多年来立志修得文武双全,不输于族中男儿,让临淮王府更胜从前,便是想争得一口气,可他眼中却只有儿子,甚至要将我作为联姻工具,即便到了今日,他仍在考虑过继旁支嗣子……」
我神色未改,轻声道:「我知道这个世道的女儿家生存不易,若甘愿做个提线木偶,被人榨干价值,摆布一生,倒是简单许多,可是,你我皆不愿。」
「所以,不如与你一起搏一搏,成王败寇,输得起!」她目光灼灼,尽是锐气。
我举杯敬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淮王府的实权早就在她的手中了,可是一旦过继嗣子,或者她嫁入世家,此等局面便会立即被打破。
她苦心筹谋的一切,将尽数归于原点。
而她很有野心,要的不止是现在的一切,还要的是临淮王府的王爵。
我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