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越樊篱(11/13)
从未有之,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更难看一分。「你疯了。」
我清醒地摇了摇头,「我没疯,我只是敢为天下人不敢为之事。你那满堂的腐朽老臣,亲眼看我修国书、盖印玺,无一人敢阻止,也无一人再对我说着和亲的诸多利处。」
他已经痛苦地闭起了双眼,不愿再看我。
我离开时,轻笑道:「送亲的队伍将于下月十六出发,我与皇姑将会亲自在城楼送嫁。」
他已无力再与我对峙争执了,只是锤着胸口,用力地呼吸着。
当夜,便有宫人来报,陛下驾崩了。
丧钟长鸣的那一瞬间,倒让我有片刻的恍惚。太医说得是一月之期,却没想到他受不住这些刺激,竟去得早了些。
内官递上殉葬名单的时候,名单上还有王美人,我记得她与我同岁。
我指尖微凉,又是些残害人的玩意儿,那些无所出的后妃皆是大好年华。
而我撕掉名册,亲手废去殉葬之制,葬礼从简,让他独葬秣陵。
我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承平。
宋祁年谢我为宋家洗刷冤屈,而他也能以宋家之子的身份示人。宋家再也并非贪墨罪臣,后人也不必再遭受骂名。
而他竟主动提及了我与他的婚事。
毕竟,经三书六礼,拜过天地,世人见证,而朝野上下也以为我会立他为皇夫,总得有个交代。
宋祁年略显迟疑地道:「陛下若为难,不如宣布婚事作废。」
我看向了宋祈年那满是复杂的眸光,轻声道:「不必了,昭告天下,你我和离。」
他投过来不解的目光。
「意合则聚,不合则散,我想让这个时代的女子明白,她们也有选择的权利,退婚也好,和离也罢,皆是她们的自由,无碍名声,她们若不敢,我便为她们踏出这第一步。」
一语罢,宋祁年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久久未曾移开,直到意识到失态之后,才慌忙请罪。
13
而嘉禾承袭了临淮王的爵位,这是她应得的。
她成了大越第一个承袭王爵的女子,进宫谢恩之日,我看到了她脸上的畅意,她说自己赌赢了,与我同行一程,不枉此生。
她躬身一拜,跪地请命前往封地,承诺有生之年,临淮之地定是百姓安居、民康物阜。
我允了她的请求,京都方寸之地,只会限制了她,治理一方,或许更能让她大展拳脚。
而她离开前,竟亲自写下休书,将裴言川扫地出门,让他在朝中声名尽毁,沦为笑柄,再无立足之地。
裴言川求见我时,已是满眼陌生,不敢再抬头直视。
他自请调往南境边地,那里人烟稀少,瘴气横生。
我亦是允了。
可他离开时,终是忍不住自嘲着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与嘉禾,我皆未曾看透。」
我停下朱笔,缓声道:「南境人烟稀少,不会有京都的蜚短流长。」
他嘴角泛起一丝自嘲苦笑,艰难道:「这大概就是我当初背信弃义、攀附权贵、执意退婚的报应。」
他离开时的身影,莫名有萧瑟之感,回头想来,他恐怕会有大梦成空之感。
人人都以为我与嘉禾争得是他,可而今尘埃落定,真相已明,他什么都不是。
我与嘉禾追逐的从来都一样,是权柄,是自由,是不被人掌控的命运,是肆意张扬的人生。
我坐上这个位置,便要破陋习,改陈规,增新制。
京都设织锦司、文绣院、染苑,擅织造、绣、染等技艺者,皆可参选,增设女官职位。
设女子学堂,让她们也可入学读书,通百家之言,明古今之变。
科举取士,不限男女之别,有能者居之。
鼓励女子经商,减免赋税,让她们走出宅门,得见天地。
……
新制一出
,朝野上下物议如沸,那些老臣不敢直谏,只能在背后痛斥哀嚎,高呼国将不国。
宋祁年官拜右丞,他一直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