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1/28)
适才高时明发过话,就连杨仲辅也不能轻易叫她起身。
此时杨清浅已经转身朝香案跪好,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跪在蒲团上,如雪中竹,如月下松,清冷而倔强倨傲。
杨书玉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不甘,忍受罚跪祠堂更像是她无声地质问。
“小姐,走吧。”月芽小声地提醒,不断朝前递眼神。
原来见她落后一步,杨仲辅站在庭前回身在看她,高时明见状也停了下来,他们竟都在探寻杨书玉对杨氏先贤祠的态度。
看上去,杨书玉似是流连和不舍?
杨书玉笑容浅浅,低头避开他们的视线,提裙下台阶,快步跟了上去。
高时明负手信步,慵懒散漫地沿着岸边走在最前方,杨仲辅则紧跟其后。两人谈笑风生,多是在做表面功夫,甚至有时高时明敷衍地用一个嗯,来回答杨仲辅的提问。
饶是没经历过官场人情世故的杨书玉,仅跟在他们的身后片刻,也能判断出他们政见不和。现在是硬将他们凑在一处,怎么看都别扭。
杨书玉心中感到奇怪,既是如此,高时明还肯屈尊降贵来赴宴?
等他们四人步行回到琉璃水榭,宴席环节已经结束。公子贵女们成群结队从水榭涌出,转在户外玩乐。
有人结伴投壶,有人摊纸作画,有人一把短笛成为全场焦点。
但这美好和谐的画面,仅限在高时明出现之前。
笛声悠扬,婉转动听,却突兀地断在曲子最为精彩的曲破部分。
谢建章将短笛凝在唇边不动,目光深邃而迷离,望着高时明携杨书玉走近。
与他相识交好的贵公子和世家小姐,亦作不解,循着他的视线去看。不多时,高时明几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气氛骤降,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摄政王英姿,不仅可止小儿啼哭声,亦可止花宴喧闹。
杨书玉暗自腹诽,晃眼间准确地在数道视线中,与谢建章的眸光相接。她习惯性地扬起往日的笑容,眉眼弯弯,灵动可人。
佳人怀抱莲花走来,朝众人莞尔一笑,谢建章的眉眼便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心中深藏的情绪在此刻疯狂生长,他几乎便要控制不住。
“叩问王爷圣安。”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领着众人山呼问安。
可杨书玉却敏锐地察觉到,圣安一词竟会被用在高时明身上。她微蹙秀眉,对京都的权势有了新的认知。
高时明抬手示意免礼,在人群中搜寻着润晚的身影。视线上移,他这才瞧见水榭二楼朝他拱手行礼的润晚。
在他身边,俨然是绛紫宫装华服的北凉使臣。银纸面具遮掩住那人的所有情绪,他右手成掌搭左肩,隔空朝高时明行了北凉的礼节。
“王爷请。”杨仲辅抬手,欲将人往水榭二楼引。
高时明沉眸颔首,抬步离开前却十分突然地回身,正瞧见杨书玉扬起甜甜的笑容,快步朝谢建章走去。
他微挑眉梢,却不动声色跟上杨仲辅登楼廊。
与此同时,骤冷僵住的花宴,在他离去后渐渐恢复生机,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见到尚书大人了?”谢建章见杨书玉走近,便顺势将短笛别在腰间,温声含笑问她。
杨书玉穿过人群走到谢建章身边,点点头道:“建章,我们早些回去吧?”
她将怀中的荷花拢了拢,声音中夹带着微不可查地委屈:“我还有另一个地方想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