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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意,书玉不进来祭炷香吗?”他问话隐晦,让人摸不清其深层含义。
若要深究,他像是在说杨书玉避开人群寻乐,意外走到杨氏先贤祠附近,实乃巧合。
没有人暗示她要往这个方向来,是她漫无目的地游玩寻来的。
她微不可查地握紧手,险些将怀中那些脆弱的荷花杆折断。
可直觉告诉她,这家祠不能进,这香亦不能敬。
在她谨小慎微地准备开口回绝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强势:“杨尚书让本王好找,竟躲在这儿不肯出来相迎?”
杨仲辅正色看向庭院,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王爷不在水榭吃酒,怎寻到这儿来?”
高时明负手前行,闲雅而散漫道:“本王吃醉了酒,竟找不到回水榭的路。”
他停步在杨书玉身边,身上的松香直往杨书玉鼻子里钻,竟毫无酒气。
侧目斜睨杨书玉,他轻笑出声道:“怎么?杨尚书是想私下里劝杨少东家,不要接纳朝廷的赏银吗?”
杨书玉懵懂地眨眨眼,循着高时明的视线向祠堂里看去。
“还是说……”高时明笑得肆意,“来你杨府做客的,须得祭上一炷香?”
第38章 阳谋 杨府认回你,好替她嫁去谢家…………
“敬请王爷崇安。”
回过神后, 杨书玉怀抱莲花,携月芽侧开身,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
高时明抬脚跨过先贤祠门槛时, 闲散地抬手示意她免礼。
杨仲辅身为臣子,在见到他时便行礼问安。杨清浅则垂着头,姿态端庄地在蒲团上打了个转,面朝高时明俯身跪安。她的裙摆在地面上铺开, 如春花般绚烂。
高时明闲庭信步, 悠然打量着先贤祠中的画像和牌位, 视线最后落在层层叠叠的供桌上。
“本王礼敬先贤,供炷香倒也无妨, 只是不知杨府香案,能否受得住本王供上的香火。”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杨仲辅看, 却见杨仲辅扯出笑容,打趣道:“王爷此话真真折煞下官了!”
“王爷贵步移贱地,便已是杨府的无上荣光,哪有让王爷给臣下敬香的道理?”
高时明目光深邃, 如日光直射也照不到底的一汪寒潭水,盯的杨仲辅败下阵来。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本王的确没听过, 登门作客需敬供香火的道理。”
他低低地笑出声, 似是被祠堂的氛围熏染, 透出阴森恐怖的气息。
“这洪筠馆又不是寺庙宫观, 哪有入门须请香供奉的道理?”
杨仲辅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冷了面色,目光却依旧柔和。他看了一眼站立不动的杨书玉,拱手垂眸道:“王爷说的是。”
敲打完杨仲辅后, 高时明又垂眸看向跪着的杨清浅,语气散漫道:“听闻今日花宴是杨小姐筹备的?”
祠堂中无人敢应声。若没有家主的授意,尚未出阁的嫡女,又如何能举办如此盛大的赏花宴?
高时明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去,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诛心的话:“如此,也难怪尚书大人会罚你跪祠堂。”
“听闻北凉使臣也到了。”他缓步朝外走,视线落在杨书玉身上,“尚书大人不与本王同去?”
杨仲辅低头看了杨清浅一眼,应声跟上他的步伐。
此地不便久留,杨书玉跟着他们离开先贤祠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祠堂内光线昏暗,几盏豆灯渲染出凄然之色,无声地诉说着杨府百年兴衰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