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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洗手间。他一只手撑盥洗台,一只手随意打开水龙头,不管水温冷热,重心压在一只手上,颀长身姿往一侧倾倒,背脊塌弯,像一根摇摇欲坠的枯草。
盯着打旋的流水看到双目不聚焦,他忽地醒神,接一捧清水深深埋脸进去。
水冰凉凉的,有种刺痛的快感,忽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冲向马桶把早餐吐干净,来不及关上洗手间的门,怕夏初浅还在门外候着,听到他呕吐会担心,他极力压制声响,冲水键也不敢一次摁到底。
每吃完一顿饭,他还是反胃犯哕,不过已经从吃一口就吐,进步到一天只吐一次,通常,早餐后这种不适感会加剧,空了一夜的胃任性些。
水龙头开着,汩汩水流在下水口卷起水涡。
秋末染把水温调至最冷档,泼湿全脸,让波涛汹涌的爱意在这具躯壳里降温。
他从前不懂隐忍。
年幼时,不通人性,看到其他小朋友做什么,他都依样而为,大脑一旦发出指令,不分地点场合,不管合适与否,当机立断,想做就做。
而夏初浅做他的治疗师的那大半年,他学“克制”也只学了个半吊子。
不然,他也不会因为耐不住思念就住花店对面,不会设法让她当他的家教,也不会偷偷去见她。
“隐忍”,他到现在也没能融会贯通,像个被欲念操控的傀儡,渴求看她、抱她。
冰水浇湿了发鬓,水珠沿锐利的下颌角淌进精致锁骨窝,秋末染俯身,撑着盥洗台,大口呼吸。
他胸膛起伏,长睫前端水涔涔,拼命收紧手指,指甲尖尖压出渗白的月牙,似乎暗涌的悸乱与冲动能从指缝中排解出去,让灵肉都停止颤栗。
缓了许久,心绪逐渐平静,秋末染甩甩头发,不动声响地拉开一道门缝,看看夏初浅离开了没,她可千万不要再蹲在他的房间门口蹲麻了脚。
门口空无一人。
他如释重负,刚准备关上门时,一声染着细微哭腔的轻咳响彻走廊,撞出回响。
“咳咳!”
是夏初浅的声音。
心下诧然,秋末染犹豫着解开链条锁,将门推得更开一些,探身出来。
曦微晨光漏满空荡的走廊,夏初浅正在一处角落里屈膝蹲坐,下巴支在膝盖上,地砖上投下她单薄的影子,她抬起手,做出抓握的动作。
影子同步抬手抓握,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看着她无精打采地收回手,左手垫右手,下巴抵着手背,时不时幽怨地睨他一眼,楚楚可怜。
“……”秋末染的一只脚忍不住前迈了一小步,却又被理智拽了回来。
他的脚趾死死抓地,极致压抑的呼吸断成一截又一截,喷洒在房门上,凝成白雾,手不知疼痛扣着门边,心情沉重如一块吸满水的海绵。
墙角,曾是他唯一的情绪避风港,安放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他明白她此刻是何种心情。
他退回卧室,掩上了门。
再次出来时,秋末染戴上黑色口罩,双手负在身后,盯着地面走到了夏初浅身旁,席地而坐。
没有手做辅助,他坐下的动作有些迟缓。
回房间的短短几分钟内,没有绳子,秋末染找了件T恤自己把自己的手捆绑了起来。
两人之间隔着十公分的距离,见夏初浅缩成了更小的一团,目露气恼,睫毛尖尖凝结水汽,从侧面看,瞳仁里还暗藏两团雾蒙蒙的火焰。
浅浅在生他的闷气。
他麻木的感知,在面对她时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