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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他折子批到一半,没来由地有些烦闷,又听小顺子来报,说清河长公主带上慕姑娘花园子里扔沙包去了,本来就浮躁的心,这下怎么都静不下来了。借着外出散心的由头,带上吕坚一路散步到御苑,还没走出石子甬道,就听见一阵笑闹声传来。
穿花拂柳走过去,只见花圃前的空地上,一堆小丫头们笑着跑来跑去,躲避着扔过来的沙包,在她们之中,唯有婉瑛格格不入地傻站着。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面无表情。
当沙包朝她扔来时,即使站得这么远,姬珩都能看清她脸上的紧张,当沙包被小十六以各种姿势惊险接住后,又能看见她轻轻吐口气的动作。
姬珩就这么站着看了很久,若不是看见最后那个沙包朝着她的脸掷去,她又躲不开,很可能伤到眼睛,他都不会选择在那时现身。
回来后,想起她倚在自己怀中鬓发散乱、微微喘气的模样,姬珩总有些心驰神摇,最终还是没能扛得过想见她的渴望,来到西暖阁。
“今日和小十六玩得开心么?”
方几上恰有一盘岭南最近上贡的火红荔枝,姬珩便一边问,一边剥着荔枝,将剥好的肉放入瓷碟里。
婉瑛拿着荔枝肉吃着,慢吞吞地点头。
阁中很是安静,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光是点头,会不会显得回答有些敷衍?可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扔沙包很难,西瓜很甜,殿下说下回一起玩捉迷藏,只是不想再跟她一个队……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如既往的,在姬珩说着话时,她又自顾自地陷入了沉默。
姬珩停下正在说的话,垂眸时,看到空了的瓷碟,有些惊愕:“你……全都吃完了?”
本来堆了许多荔枝的瓷碟此刻空空如也,只剩婉瑛拿在手里的最后一颗。雪白的荔枝肉晶莹剔透,被咬去一口,露出里面黑色的核。
姬珩佯装不悦地皱眉:“就没给朕留一颗?”
婉瑛顿时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吃完的。
怎么办呢?她下意识想将手中那颗给他,却发现那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口,给不得了。她又想替他剥,却发现盘子里所有的荔枝都被剥完了,只剩自己手上这最后一颗沧海遗珠。
完了,他会不会再将自己关起来呢?她怕黑,更讨厌乱爬的虫子……
姬珩捏了捏她皱起来的脸,又替她擦掉唇上沾的汁液,笑眯眯道:“原来小九喜爱吃荔枝,吃罢,多吃点,朕替你剥。”
“……”
婉瑛直愣愣地盯着他。
有的时候,她真的弄不懂皇帝,他的脾气太令人捉摸不透,有时他看着生气了,但又好像只是逗一逗她,有时他明明是笑着的,但下一刻就会雷霆大怒。
婉瑛对他的敬畏,除了自己骨子里深藏的胆小怯懦,更多的是源于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性,以及他与生俱来的权力所带来的震慑。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这让婉瑛时常有种自己是他脚下一只蝼蚁的错觉,命运被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她任凭他捏开自己的唇,将那颗仅存的荔枝塞入她口中,还笑着提醒她不要忘记吐核。
腮帮被顶起一个包,婉瑛呆呆地咬着那半颗荔枝,清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迸射开来,她的舌尖却品尝不到任何甜意。
突然,舌头剧痛,她皱着脸。
“怎么了?咬到舌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塞入她的口中,掏出那颗还未被吞下去的荔枝,上面还沾着唾液。
婉瑛下意识想说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