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太凉(2/3)
好个刘玄德,分明出身贩履之家,望之似士伍老革,却能如此得仕宦之家喜爱,与在徐州时一样啊。四姓小侯,从之者竟有其二。”原来这里面的阴、樊两家,都是汉室外戚,阴家出过阴丽华等两位皇后,而樊家作为光武帝刘秀的母族,也有县侯者四人,乡侯一人,世出二千石,还培养出一位大儒,家传《公羊严氏春秋》,门生遍天下。
两家被列为“四姓小侯”,一度贵不可言,虽然桓灵之后他们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但毕竟是国朝旧勋,举族从逆,算是比较严重的事件了,让曹操这汉相很没面子。
还有这安众宗氏也不得了,一门仕宦,至卿相者三十四人,中兴以来荆州无与比者。
曹操当然知道这些南阳士族为何舍弃自己追随刘备,嗨,还不是十年前他三次征讨张绣时,曹兵在南阳地区杀掠太重的缘故,都是过去的事了。从那时起,南阳冠族的庄园田宅基本就被毁光了,他们中不少人只能离乡避乱,而等刘备驻扎新野,让邻近地区得到数年安稳,一众冠族在汉南混的也不好,遂纷纷归乡,依附于刘备。
再往下瞧,还有什么襄阳袭氏兄弟、沔南庞林,都是比较陌生的姓名,曹操也不一一细看了,只令辛毗将此收起来:“彼辈皆世为冠族,却不珍惜家中庄园土地,舍弃祖宗爵禄坟冢,而宁随叛逆而去,何其愚悖!”
“佐治,你立刻摘抄一份送往襄阳,叫留守的娄子伯按照这名录,禁锢其子弟,再一一籍没其家财物赀奴仆,以充军资!”
曹操一向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与他合作的豪强士族可以得到发展,忤逆的则要狠狠打击,当年他在攻下河北后,便是如此做派。
徐庶知道,这娄圭娄子伯,乃是荆州南阳人,也是曹操旧识。早年曾依附刘表,后来投靠了曹操,此番南征也随军而来,被留在襄阳暂任守职。此人对南阳、襄阳士族知根知底,是否会逢迎曹操之意,大肆打击
徐庶却不忧反喜,荆州冠族,哪家不是一堆姻亲故旧早就盘根错节,一损俱损了。娄圭最好将阵仗搞大点,拔根带泥,让还在观望的荆州士族人人自危。更何况,有部分与刘备有暗中往来,但因曹军南下突然未来得及随刘备而去的潜在盟友,徐庶可是一个没提,这些家族目前只能暂时蛰伏,观察形势。他日若曹操败了,徐庶有信心将他们煽动起来共同反曹。
当然,说来说去,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曹操当真会输,否则这些小算计,统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辛毗与徐庶稍后便告退了,走之前徐庶还瞥了张绍一眼,而三人方才的对话,张绍都听在耳中,心里大赞徐先生会来事,经此一事,曹操应该不会怀疑他诈降了,这也方便日后徐庶能施展手脚。
正想着呢,曹操却又斥道:“张绍,你发什么呆这水,又凉了!”
……
“元直今日立有大功,丞相日后应该会更信任你了。”
等出了厅堂后,辛毗对徐庶连夜工作的效率赞不绝口,却也提醒他一个小小的失误。
“但如今元直既已入丞相幕府,当以丞相为君,而自己称‘臣’,用谦词自称反而显得疏离了,下次拜见时,须得谨记啊!”
和朝廷中的尚书令九卿、大夫不同,幕府官署中的众吏与曹操的关系已是君臣,是“自己人”,这也是他们秩虽低权力却很大的原因。
“弟初入幕府,故不懂规矩,万幸佐治兄提醒。”
徐庶闻言一愣,旋即对辛毗感激不已,提醒下次一定要记住,万不可引起曹操猜疑。尽管他对自己说:“对曹操称臣,这是虚与委蛇,只是一個称谓而已”。
但徐庶心中,仍是一百个不情愿,能令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人,他真正爱戴并忠诚的主公只有一个,那便是刘玄德!
……
“这阿瞒,真拿我当僮仆了啊。”
天色已晚,在几名武卫的监视下,张绍抱着虎子,心中骂骂咧咧回到食官属所住的小院,他当然不喜欢伺候人。
忙活了一下午,王垕和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只有汤吏和灶夫还在院里的井旁打水、烧水,为明早供应丞相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