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药生香(8/9)
含章。正好,我有事对他说。
「你在御前重提婚约,便是对我恩将仇报。」
我如此直白出声,让他面色微愕。
「为何?我不愿你被京中人嘲笑。」他满眼不解。
「怨偶所生的怨怼与憎恶,远比世人的闲言碎语更加可怕。既然互相无意,那这桩婚事,便毫无意义。」
他沉默良久,而后道:「你日后终会嫁人,反正都是嫁,你怎知我非良人?」
他这句话,好巧不巧地戳中我的痛点。
反正都是嫁,似乎不管如何筹算,我所有的归途都只这一条。世人期待男儿志在四方,可女儿家的路只给了相夫教子这一条。
可我,不愿意选这一条路,我想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我若任何人都不想嫁呢?」
这样的话,大概他也是第一次听见。
他投过来的目光满是疑惑。
「我希望自己成为游历天下的医者,尝遍百草,医治百疾,而不是困于一隅之地的深宅女子,一生只能成为丈夫的附庸与影子。我所到之处,自有我的价
值,而不是依靠夫君的价值立足。」
我这样的论调,于他们而言,太过离经叛道了,注定不为高门所容。
他未必能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愿再多言。
宣平侯府这样的高门,有太多束缚,也有太多秘密。
裴霁远旧疾复发,便有顾含章的手段。
快到江家之时,我随口提及宣平候的态度,让人疑惑。
顾含章的目光扫过远处,凉薄出声:「裴霁远是他在外的私生子,根本不是陆泽的儿子,陆泽当日认下一切,只是弃车保帅之举罢了。暗下杀招,偷换世子,本就是他对陆泽的授意。」
这个「他」应当指得是宣平侯了。难怪真相揭开之后,宣平侯还对裴霁远多加维护。
可是这对河阳公主而言,当是毁灭性的打击。她被枕边人欺骗了二十余载,亲生儿子流落他乡,艰难度日,而她人的儿子享受着自己的疼爱,享受着荣华富贵。若得知真相,焉能不恨?
「京中一直盛传侯爷与公主鹣鲽情深,恩爱情浓……」我轻叹了一声。
他笑得很是嘲讽,声音中散发着冷意,「他这些年装着深情款款的模样,实际上他怨恨我母亲,当年太后指婚后,他竟敢在大婚前带回一民女,暗通款曲,珠胎暗结,那女子被裴家赶出家门,后来生下一子,便是裴霁远,可那个女子和裴霁远永远无法正大光明地站在世人面前,于是他便亲手为裴霁远谋一条前路,为此,不惜让我去死。」
这样的人,又哪配为人父,难怪顾含章不愿意改姓。
当日他有所保留,不曾揭露这些,只是想看裴霁远身份尴尬地在侯府活着,让他感受跌落尘泥的滋味儿,也一遍遍地煎熬着宣平侯。
顾含章站在我身边,意有所指地说道:「太后想宣你入宫为她看诊。」
这其中,应当有他的进言。
三日后,宫中便有人来接我。
我进入寿康宫,为太后仔细检查,观其病症。
可太后却说让我在宫中住下,为她静心调养。
我明白了顾含章的用意,他这是刻意支走了我。
这深宫禁苑的,无人敢与太后抢人。
我在寿康宫住了一个月,太后对我很是仁厚。
只这一个月时间,宣平侯府就发生了几件大事。
裴霁远耐不住疼痛折磨,整夜难眠,最后出现癫狂之症,在深夜自杀而亡。
河阳公主与宣平侯和离,归公主府。
顾含章亦脱离侯府,自此毫无关系。
桩桩件件,外人看着,只觉离谱。
对外并未交代原由,可是顾含章在御书房待了两个时辰后,陛下尽数允了。
我深知内情,便不意外,这些事一旦揭露,也是皇家的丑闻,倒不如就如眼前这般,体面落幕。
数日之后,宣平侯被人寻到了错处,在朝堂上被人大肆参奏,陛下褫夺其侯爵,流放八千里。
江照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