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越樊篱(3/13)
口:「那日马车相撞,当真是意外吗?」我面不改色,缓缓笑道:「自然。」
此时此刻,是不是意外,已不再重要了。
十七年前,瑜王谋逆,发动宫变,陛下的原配皇后在混乱中诞下一女,皇后离世,公主却在兵乱中不知所踪,却不想兜兜转转流落到了方家。
而太子的母亲,则是继后。父皇尚是皇子时,她便是侧妃。可她却比母后更早有孕,提前生下了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太子长我三岁。
母后在时,纵使她已生出了儿子,占了长子的名分,却只能居妃位。母后去世,她方能成为继后,她的儿子才能成为太子。
她的心里大概也是有着种种不甘的,可她仍旧要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作为贤后的那一面,为我找了最为严苛的教习嬷嬷。
她让我规行矩步,莲步轻移。
她要我俯首低眉,恭顺浅笑。
她让我学女德,背女则。
她说那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给女子的规矩。
父皇也与我说着规矩,他说我是嫡公主,虽从民间归来,却也不可失了皇家气度。
他说自己对不起我的母后,想要弥补。
为了避免坊间杂议,他将我与太子的「偶遇」说成太子奉旨出宫、迎回公主。
至于那些风月闲谈,被尽数掩下。
父皇专门设下宫宴,贺我归来。
我身着华服,缓步而来,在众人的探究目光之中走上高位。
嘉禾难掩震惊,面露慌张之色,而后迅速掩下。
或许,她没想到父皇刚找回的公主真的是我,是她曾经嘲笑
的卑若蝼蚁的六品小官家的女儿。
我坐于高处,而裴言川坐于下首,纵使我不刻意去看,也能注意到他那道复杂目光,而嘉禾手中的杯子被她紧紧捏住,酒水洒在了衣衫上。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相见的时候。
嘉禾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当众道愿抚琴助兴。
一曲罢,继后适时出声,夸她琴艺高绝,扣人心弦,话锋一转,便提起了婚事。
「嘉禾郡主与云麾将军的婚期将近了吧?」
继后这话刚落下,宴席上竟有片刻的寂静,那些探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我投射而来。
我神色不改,从容地看向众人。
可继后显然不满意这样的效果,继续说道:「听说昭元回宫前也与云麾将军有青梅竹马之谊,如今见他建功立业,娶如花美眷,想来定是为他欢喜的。」
这一句话,让在场众人的弦儿都紧绷了起来。
在座之人有哪个是眼盲心瞎的,退婚之事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无人敢提起。
她重提这桩婚事,不过是在提醒众人,我曾被人退婚,被人抛弃,想要借此来折辱于我。
我看见了嘉禾嘴角慢慢舒展开来的弧度,也看见了她眼角眉梢间浮现的挑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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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酒杯,眉眼含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何止青梅竹马之谊,我们定下婚约多年,可云麾将军得胜归来日,说我不堪为将门主母,执意退婚,嘉禾郡主说我卑若蝼蚁,不配与她相提并论,他们二人佳偶天成,确实可喜可贺。」
我话语间的揶揄之意尽显,人人都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一时间私语之声不断。
裴言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众人的注视中,慌忙低下了头。
继后和嘉禾显然也没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竟这般直白地将那些话抖落出来。
她们觉得我会将这件事视为耻辱,羞于谈起,可是我偏要揭开他们的虚伪,让世人看看这是谁的错?
父皇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浮现出淡淡的怒意。
裴言川当日请旨赐婚,他的确允了。纵使他不知这些内情,可是今日再听这些诛心之言,打得也是他的脸面。
父皇面色不悦,看向继后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满。
继后慌忙将话锋另转,提起了别的事。
酒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