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卿知否(6/9)
开了京都。十里长亭处,我回眸看向皇都,我知晓不久之后,便会再度归来。
我们于墨城分道,临行前我将那令牌还给了贺兰卿。
可他却笑道:「先放在你那里吧,下次见面时再还也不迟。」
下次?
他扬鞭纵马,已然离去,而我则继续往北而去。
老皇帝终是没能撑到弈王大婚的那一天,他驾崩的消息传来,天下哗然,人心涣散。
父王韬光养晦十载,等的便是今日。
老皇帝生前并未册立太子,其诸子之中,并无帝王之才。
而今他陡然而去,留下遗诏,传位于弈王。
弈王好书法词赋之道,虽有才名,却不是帝王之才,若逢太平盛世,做个闲散王爷自是最佳。
如今这个烂摊子,他无力回天。
大承王朝,气数已尽。
登基大典还未举行,靖安王府的大军便已经挥军而下,转眼间,风云变幻,战乱四起。
我亦领兵,随着父兄南下。
一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克,而父王不惊扰百姓,整肃军队,仁德待民,沿途更有各城主动献降。
皇城被围困的那日,入目尽是白幡。
国丧未过,新帝还未登基,这江山便已易主。
兵临城下,父王承诺降者不杀。
可是赵景初还是登上了城楼,他的目光朝我看来,只是这一次,快速地移开了。
他悲痛高呼道:「愿以此身,祭大承山河。」
说完,自城楼一跃而下。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不免叹息,谁也不曾想过他会有这般勇气。
皇城的白幡尽数散去,迎来了新的主人,父王登基为帝,定国号为启。
而我则被封为昭平公主,入主朝华殿。
父皇赏赐万千,绫罗绸缎、锦绣华服,琳琅满目,身后婢仆如云。
他说此后我只用当一个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公主便好,得享天下供养,再也不必操劳其他事。
而我看着父皇的目光,心下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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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初跳下了城墙,但那城墙之下是尸山血海,而他并没有死,只是腿脚落了残疾。
父皇并没有下旨杀他,只是将他圈禁在当年的王府里。
此后,他的漫漫余生只能在这座王府里度过。
有宫人送信,说他想见我。
再次相见,他坐在那里,眼神平静,似古井无波。
我走到他身边,终是他先开了口,「你很早就知道了这会是你我之间的结局吧,所以根本不愿与我有牵扯,也不愿让我知晓当日救我的人是你。」
「是,我与你各有立场,注定是生死仇敌,最好一开始就是陌路之人。」
当年老皇帝已经隐有杀意,是靖安王府退居漠北,以示忠诚,又忍了这十多年,
可是耐心早已用尽,今日结局早已注定。
他终是释然一笑,而后道:「若知后来事,我倒是情愿你当初并未救我。」
「当日未曾思虑其他,也不知你身份,救人只是秉着本能而已。」
他闻言,自嘲一笑,而后道:「于你是早已忘却的小事,于我却耿耿于怀多年,当年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纵马而来,朦胧之中惊鸿一瞥,迷香让我意识模糊,而我只看到那个救我的女子手腕处有一红色胎记,形状酷似海棠花,其后三载,那海棠花时常入梦,我便耗尽心力去寻,心想着总有一日能找到她,可我已分不清那般执念是不是真的只基于恩情……」
他的眸子向我看了过来,我却将视线看向了远处。
这些事我从不知晓,彼时的我或许在漠北骑射,在军营历练,如今更是无法回应。
他走不出的是他自己营造的执念,执念于那一个模糊的身影,执念于那个有海棠花胎记的女子。
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父皇定下的婚约,我是抗拒的,所以对你不假辞色,当霍时锦出现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苍天有灵,让我找到了她,与她相处之间,我也曾有过怀疑,可是听她提及云州山寨之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