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与君谋(11/12)
落多年,再度起用,却是将他们作为弃子,我又岂能再忍?」我已经尽量克制,可是仍旧忍不住心底的怒气。「你在玉柳关力破奇门阵法,带领飞云骑击退郦国军队,也算一战成名了,此后四国皆知昔日女将的后人也如她一般惊才绝艳,可是……朕只想你做一个废物,荣华一世,长乐无忧,也算全了朕与你母亲之间的恩义,可你却与那个逆子狼狈为奸,合谋反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仍旧执拗地觉得只要我不争,做个废物,便可护得她皇权稳固,也可全了她与我母亲之间的情谊,多么可笑,那些被作为牺牲品的将士,他们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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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自我懂事起,你便会不时召我入宫,却是为了试探我,后来,你放松了戒备。在世人面前予我万千宠爱,却是捧杀,若如您所愿,我成为一个无能废物,那定国侯府便会在十余年间彻底没落,母亲的故交旧部也会被尽数清出朝局,届时您便可高枕无忧了吧,可我这一生,做不到逆来顺受,更不会只活在母亲的光环荫蔽之下。」
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朗声笑着,笑得格外悲凉,还夹杂着愤怒。
「权臣坐大,朕岂能坐视不理,你母亲功勋卓著,定国侯府第一代已是盛极,我又岂能坐看它成为百年世家,身在其位,我也有不得已。」她的声音微颤,眼中泛红。
我将手中信件递给了她,或许她看完便可消除这执念。
「这是母亲遗笔,她自异世而来,这里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于她而言不过南柯一梦,过眼云烟,她终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辅佐君王只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一项任务而已,恰好她选中了你。」
她看完了信件,竟是怔在了那里,脸色微白,眸光黯淡,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最后竟有两行清泪留下,「原来这么多年,是我困于皇权帝位,作茧自缚……」
我从甘泉宫出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大门再次落锁。
而慕听澜却在殿外等我,他提着一盏宫灯,独身而立,我一眼就能看到他。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慕听澜闻言,摇了摇头,「她与我父亲的婚事本就是逼迫强求,后来我父亲只愿追随心上人离去,病重拒医,一心求死,她由爱生恨,后来那恨意延续到我的身上,她厌我憎我,所谓的术士批命克父克母,只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前半生我没有在她身上感受过片缕亲情,余生不见也罢。」
原来,不是因命格而被憎恶,而是被上一代人的爱恨波及。
我握紧了他的手,希望能予他些许温暖,「余生,你还有我。」
他回握着我的手,「是,幸好有你。」
飞云骑如今再度归位,此后只听命于我,随我调配。
定国侯府也重新有了喧闹之声,那些门臣旧部接连回归,那几位将军困顿数年,终有再归之日,侯府又有了旧时的热闹模样。
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再无先前的门可罗雀之象。
成王败寇,太子被囚禁狱中,终身不得出,查抄东宫的那日,我从正阳大街打马而过,看见了沈晏秋的落魄模样,她什么也没说,可那双眸子却已道尽了所有。
登基大典那日,也是封后之时,他携着我的手,走上高台,俯瞰而去,睥睨四方,朝臣们行大礼,恭迎新君新后。
他说要同我一起,起初我只以为是陪着他走过这白玉长阶,却没想到他命人当众宣旨,昭告天下,改年号为锦成,此生再不纳妃,六宫空置,此后帝后同尊,共理政事。
「我许诺过你来日并肩而立,这江山便也许你一半。」他目光灼灼,眉眼之间尽是缱绻深情。
我并未想过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自古皆是江山重美人轻,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若无绝对的信任,又何敢如此?若无满腔深情,又何必如此?
我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缓声道:「不管是流芳后世,亦或遗臭万年,我都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