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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嘉禾抓了一把瓜子,在屁股下面垒了两块砖头,乖乖坐在一旁。荡涤邪气后,邓向松扬起一面幡旗,挂起一张榜文,宣告科仪开始。所有法师齐齐排列在坛前,口中诵念经文。
耀目阳光下,邓向松的身形似乎略微晃了晃。乔嘉禾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又恢复了正常。她以为是自己这些天泪水流得太多,眼睛花了,没有在意。
可她刚刚放下警惕,邓向松便如枯木似的,一下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郝思宸首先被惊动,一个箭步冲上前:
“师父!”
正午将至,邓若淳把一箩筐的纸元宝搬到一旁,抖抖道袍,起来活动下身子。他才将小桌板收起来,前殿便冲进来一个矮胖的年轻道士,一把扯破了正殿的围栏。邓若淳见状忙开口:
“哎,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矮胖道士气喘吁吁的:“大师兄!不好了!掌门师父在道场上昏倒了!”
“什么?!”
“山顶没信号,消息发不出去,景慧师姐让我来报信。她说她送师父去医院,你赶快到山顶继续主持斋醮!”
“好,好,我知道了。”邓若淳顿时心乱如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说,“你坐在这里,看好七星灯,一盏都不能灭,谁靠近都不行,要是灭了我要你好看!”
*
邓向松突发疾病,引得道场一片哗然,观中几乎所有弟子都被邓若淳带到山顶维持秩序,唯有矮胖道士被单独留下看护宁绥。平日里他们就鲜少与宁绥这个特立独行还总不着家的道观异类接触,没建立多少感情,如今面对一具尸首,更觉得心惊胆战。
冬天太阳下山早,直到云色渐渐变得黯淡,邓若淳都没有回来。矮胖道士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斜睨了宁绥一眼,看他虽然死了也有几天,但面容依旧鲜活如初,身上西装革履,竟像是睡着了一样。道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自言自语:
“这景行师兄……死了还打扮得怪精神的。”
邓若淳临走前特意嘱咐过,不能玩手机打游戏解闷,必须全神贯注地看护那七盏灯,还收走了他的手机。可就这么干坐着,跟尸体大眼瞪小眼,又实在无聊。矮胖道士望着七星灯,心里暗自打鼓:
“这能有用吗……”
他伏在棺材边沿,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发沉。
“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不会太久……景行师兄你是好人,不要为难我……”
可惜景行师兄暂时没办法对他的行为发出谴责。矮胖道士脑袋一歪,便坠入了梦乡。
不知是因为夜风渐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周身的气温急剧下降。矮胖道士也没有允许自己睡得太沉,过不了一会儿,他便会抬头看看四周的情况。又一次垂下头小憩时,闭眼前的景象在脑中转了个弯,随后他迅速清醒。
不对,棺材附近好像有东西在动。
这个念头让他顿时悚然一惊,睁眼后的第一件事是确认七盏灯的情况——还好,都亮着。
矮胖道士才把心脏放回肚子里,目光又被棺内吸引。只见宁绥的脸上耷拉着一条长长的、还在滴着涎水的猩红色舌头,那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宁绥的脸,几乎把他的眼镜卷走。
全身的汗毛都因这一幕而倒竖起来。沿着那条延伸出来的长舌,矮胖道士的目光一直挪移,最后定格在大殿的柱子后面。那里藏着一个人影,全身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架子,皮肤紧紧贴附在骨架上,呈现出骇人的灰白色。
“妈呀!鬼啊!”
人影早就发觉了他的存在,听到他一声惨叫后,才从柱子后现身,显露出全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