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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说,傻瓜,我很庆幸能遇到你……我脸皮薄,不喜欢煽情的话,所以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爱你’。我也很贪心,只是平时装得一本正经,我、我只有最后一个愿望……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就像记了归诩四千年那样,一直一直记得我……”他的话音越来越微弱,逐字逐句地散佚在风中:
“……再抱紧一点,我好冷,也好害怕……”
第87章 寻魂 纵使相逢应不识,夷微忽地想起这……
麻姑山, 晨。
沐霞观坐落于山的向阳面,每至日出,全观都能浸润在清和的熹光中, 得名“沐霞”即有此缘故。第一声钟响后,观中弟子陆陆续续起床做早课,清寂的观中逐渐有了些喧闹的人声。
“师父呢?”
几名弟子路过邓向松的房间时,向内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 彼此交头接耳。从身后走来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将他们拖离此处:
“少打听!”
而在房中,邓向松怔怔地坐在床沿,双眼红肿。
他一夜未眠, 在等蠡罗山的一行人将宁绥的遗体带回来。
虽然夷微委婉地表达过,宁绥的遗愿是海葬, 但邓向松有自己的打算。他鲜见地强硬起来,要求所有人在三天内带回完整的遗体, 不得耽搁。
他的孩子还太年轻,不应该就这么离开。
邓若淳很清楚他的脾气, 得到指示后没有多做争辩,也拦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夷微:
“听他的。”
像一口深邃沉静的古井, 邓向松不动, 也不悲泣,只是无言独坐, 一坐就是一整天, 怔怔地望着窗前那棵松树投下的影子。以前每逢大考,宁绥都会在那棵树下背书,而邓向松也往往会把痴迷于玩乐的邓若淳揪过来训斥:“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
日落之前, 终于有弟子前来叩门:
“师父,景齐和……景行师兄,他们回来了。”
邓向松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良久,他才沙哑应道:
“唔,知道了。”
电话里,据邓若淳说,宁绥死时全身是血,不仅是胸口的箭伤,连七窍也在向外喷血,夷微用尽全力都止不住。起初还能用真气续上一口气,后来连真气都灌不进去了。才刚返回营地,宁绥的心跳便戛然而止,也停住了呼吸。
“真的,爸,我看不下去,我真的看不下去,他是我弟弟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邓若淳哽咽着,“他还不到三十岁,说没就没了……我到现在都是懵的,操。”
“别说了。”邓向松颓唐地打断他的话。
沐霞观大门处,祈和瞽手持扫帚,一面清扫一面打闹。重返蠡罗山前,宁绥将他们托付在观中养伤,顺便协助打理观中事务。郝思宸帮他们打造了两副新的面具,至于瞽的断臂,他们也实在回天乏术了。
由于邓向松没有声张死讯,二人还被蒙在鼓里。
祈闹够了,双臂抱胸倚在树干上:
“我这心总是突突地跳个不停,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
瞽沉默片刻,道:“不会是宁绥吧?”
“啧,不许说!你总是乌鸦嘴!”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蜿蜒而上的台阶影影绰绰地现出几个人影,祈远远望去,为首之人一头随风飘荡的白发格外显眼。
“那是……大鸟?”
白发人怀中,恬静地睡着一个瘦削单薄的人。祈看出那是宁绥,无可奈何地笑笑:
“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