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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仓。“卑鄙!”宁绥咬牙切齿道。
“是有一点,不过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所以才提前对大鸟攻心。九凤生前就极擅控制意志,但凡大鸟有一星半点的动摇,九凤的怨念就会趁机占据他的肉身。而你,小道士——”
她俯下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宁绥:
“你会怎么做呢?我很好奇,你会亲手杀了他吗?”
不待心绪大乱的宁绥思考,她便自行回答道:“不,好像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一来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来不论谁输谁赢,我们都不亏。那一团怨念对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可言了,至少斗良弼身上的实验很成功,不是吗?”
她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样,捂着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说:“噢,不小心说多了,后面的事还是你自己去探索比较好。毕竟溯光不让我动你,他的癖好比较奇怪,喜欢看相爱之人自相残杀——对了,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们。”
她吹了声口哨,一条黑色妖龙飞至低空,松开了爪子,一个扭曲的黑影应声而落。
是昆赞的上半身,他的头颅被硬生生地折断,只剩颈部的皮肉还与躯体相连,两只眼睛目眦尽裂,不甘地望向他们这边。
宁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决不可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昭暝与剑主心意相通,自行出鞘,剑鸣响彻长空。墨玉挑了挑眉,亮出黑色的弧弓:
“既然如此不自量力,那我就陪你们玩玩吧。”
第63章 残杀 如果这辈子不能同生,他想,共死……
好冷。
暗金色重甲之下, 夷微控制不住地打着寒战,冷汗涔涔地渗出皮肤。他终于重回肉身,这副躯壳却仿佛已经不受他的驱策, 四肢百骸都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几千年来,他以自己的心脉供养着整座蠡罗山,源源不断向外输送着神力。何况,他布下大阵之时, 七十二道天雷的旧伤都尚未痊愈,无异于竭泽而渔。
即便是勇武无双的上古战神,也总会有枯竭的一天。
残存在每一寸土地中的怨念都在向外冲撞,如泥淖般慢慢漫上身躯, 仿佛有无数只手抓住了脚踝,要将他拉入冰冷而粘稠的无尽虚空。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已经殚精竭虑,明明已经煞费苦心, 却还是没能改变结局?
为什么……还是没能留住他?
他会害怕吗?他会后悔吗?他死前会想些什么呢?会怨我没有守在他身边吗?
夷微甚至不敢去想宁绥可能的死状,每分一次心, 怨念的侵蚀就多一分。他仍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乞求上天告诉他, 这些只是溯光哄骗他的伎俩, 只要他结束了一切,走出阵眼, 他的阿绥就会雀跃着扑进他怀里, 鲜活得一如往常。
只是,脑海里那个总是衣冠楚楚的影子逐渐与另一个人融合,他回想起那人死去时被撕咬、分食,最后只剩骸骨的惨状, 心头仍是不由自主地一紧。
在昆仑山上时,母亲常说天地间是一个轮回,人与神都逃不过在轮回中兜兜转转的命运。
不,不要……阿绥怕疼,而且好脸面,如果当真无法挽留,能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不那么狼狈地离开?
至少不要像归诩一样。
怨念犹如带刺的荆棘,攀附在他身上,尖刺深深扎进他的血肉,还在不断收紧,可心比身体更痛。他知道溯光虽然暂时被他击退,但一定还在附近徘徊,等待破阵的时机。他们彼此都很明白,阵外的进犯只是虚招,对局的根本在于攻心。
“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