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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东西和我们的不同,是带刺的,之前就弄死了两个老婆,林霞真可怜,她老爹为了给她弟弟换学费,把二十八岁的林霞又卖了一次。”当时的万十三并没有发现自己做梦能预知死亡的事儿,可接二连三的,他梦到了自己的发小、村头的老寡妇、隔壁家的福娃,但凡是他梦到的人,都死了,而且在梦里,他们都是在干那种事。
林霞就算了,可发小是男的、老寡妇可太老了,还有福娃,一个留着鼻涕的臭娃娃,他怎么会对这些人动心思呢?万十三想不通,自己也没这方面的癖好啊,可他就是天天梦,多的三天,少则一天,总之梦到谁谁就会死,死了就开始梦到和新的人做那个事。
万十三快崩溃了,和林霞的梦他还可以和发小说一说,和发小的梦幸好他谁都没说,和老寡妇的、和福娃的他就更不敢说了,那段时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崩溃,只当他是没了自小长大的玩伴。
海南天气热,死了人就容易坏,下葬的礼便就简单些,十天前,万十三的发小才没,如今碑都立起来了,万十三大晚上受不了了,他不敢睡觉,也不敢做梦,就跑到发小的墓碑前抱头痛哭。
“林二妹,是我的错,我不该梦到你,我不梦到你,你就不会死了。”
万十三哭着哭着又说:“不对,我不该喊你林二妹,你不喜欢我这么喊,你是个爷们儿,我不该笑话你女气,你说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么喊你喊多了,才把你给梦死了啊。”
万十三更伤心了,只能下决心:“你放心,你死以后,你爹就是我爹,你爷爷就是我爷爷,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万十三抱着墓碑,不知不觉就哭昏了过去,一哭昏,又做梦了,梦里又看到身下有个人,白花花的,圆滚滚的肚子在地上摩擦,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自己又是光着身子,他的手正把着地上那人的两条腿。
万十三吓了一跳,连退数步,周围冷飕飕的,是一片空旷的白,他忽而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是谁又要死了吗?
“你是谁啊?”万十三谈过脑袋问,那人突然发出“嘻嘻嘻”的笑声,这笑声很怪,像是小孩子的声音,他继续笑,这次又变成了老妇人一般的声音。
村头的老寡妇?
万十三顿出了一背凉汗,只听到这人侧隐隐的说:“万十三,拿了神明的东西,是要还的。”
这声音……十分的熟悉。
“林二妹?”万十三惊喜极了,“不对,你是林二虎,我说错了,我刚说过,我再也不喊你二妹了。”
那人还是低着头,明明周围是一片光亮毫无遮挡,可他脸上却蒙着一层阴影,不是面纱或者面具,真的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像是刻意不让万十三看到他。
“我不是林二妹。”这人突然转过身,他躬身子,像是一只野兽,朝着万十三迈着缓慢又沉甸甸的步伐,他慢慢攀上万十三的手臂,歘地一下抬头,裂开大嘴,露出里头空荡荡的口腔,他没有舌头,却能说话,他脸上的阴影消失了,他像是黏虫一样贴在万十三的脸上嘶吼:“我是你自己啊。”
那是他自己,他是万十三,那万十三是谁?
万十三狠吸了一口气,醒来了,月亮出来了,特别亮,特别圆。
万十三盯着月亮,突然疯魔了一样跑回家,他冲进家门,他婆娘早就睡下了,听到声音点了蜡烛出来看,就看到万十三拿着她做针线用的剪子站在梳妆镜面前往嘴里鼓捣什么。
“做什么呢?这么晚回来?”
万十三在笑,一样的“嘻嘻嘻”,他转过头,嘴里的血顺着下巴一直往领口趟,他像傻子一样一直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在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