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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得不行, 回了房间就躺到床上。张闵默不作声帮她整理乱扔的鞋子和添置回来的物品。蒋芙闭上酸胀的双眼,耳旁还隐隐听见那道琴音。
缠绵悠扬的音色,像悲伤至极的少女吟唱,慢而沉重,余音回响,窗外落叶都飘进了音律之中。
仿佛她不去见他,他就要一直把琴弹下去,弹到十指割血,染红琴弦。
明明人不在眼前, 蒋芙却好像能幻视他的眼睛一般, 快要融于将黑的天际, 又带有几分浓重的怨色。
骆岢固然是美的,也有几分取悦于她的眼色与手段。
但她不可能为了他留在特权阶级之间, 奉献出自己的膝盖给皇权、世家,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整个家族的荣辱。
分明有其他获得富贵的方式,可以更自由,更率性。
不如趁他伤心, 就此放置,将彼此之间彻底断了。
她本来也没许诺他什么,不是吗?
打定了不理的主意,蒋芙用被子盖住脑袋。
过了一会儿,琴音停了。
看来他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的担心多余了,或许这琴声根本不是为了她弹奏的,骆岢原本就是风雅之人,闲来无事弹弹琴很正常。
蒋芙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张闵已经把东西都在翘头案上归拢整齐,此时拿火石点蜡烛。他半蹲在烛台前,火石在他手间小心碰撞出火星,火光骤起,在他脸上映出暖光。
有些人,光是待在他身边就会有归属的感觉,像是自己这一生就要这样活。
“蒋娘子,晚饭送来了。”
侍女在门外轻声道。
蒋芙起身去端饭,客气道谢。侍女见屋里还有个男人,便道:“这位是随娘子来的友人吧?这些饭是一人的量,不如郎君随我再去取一份别的吃食?”
今晨蒋芙要早饭的时候多要了一份,跟她们交代有朋友来投奔她。
她看了眼餐盘里的吃食,的确不够两人吃的,就跟张闵点头,“你去再领一份。”
侍女问:“可要给郎君安排另外的房间?还是说……就与娘子住在一处?”
后半句话她说得很轻,像是怕冒犯到她似的。
蒋芙想了一下,睡同一张床不是不行,张闵在外面也可以露天而眠,但眼下有让他舒舒服服睡一觉的地方,何必再去吃苦。
“会麻烦到你们吗?”
侍女笑道:“怎会?公子吩咐过,要以贵宾之礼招待娘子。”
蒋芙眨了下眼,有点心虚:“那……那你们就去吧,给他也找个房间。代我谢过你们公子。”
“是。”
张闵眼神投过来,蒋芙对他点头。
人都离开,她把餐盘端到烛台旁,将几个碗的盖子掀开。很丰盛的菜色,精致的碗碟里盛了炙羊肋、清蒸鲈鱼、蟹饆饠、粟米羹。羊肋表皮金黄酥脆,散发着炭火的香味,还有开胃的醋芹。
蒋芙尝了几口,就大快朵颐起来。不愧是郡公府在长安的别院,养的厨子比外面饭馆里做的菜都好吃。
想到以后可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她略有些遗憾,随后将遗憾化作动力,要在这顿饭里都吃回来。
快要吃完,再度传来敲门声。
“谁呀?”
她跑到门口开门,外面天大黑了,只能看见侍女打扮的人端着盘子,头放得很低,盘子里是水灵灵、圆滚滚的荔枝。
这是蒋芙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荔枝,还是满满当当装在盘子里的。
不用想都知道这一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