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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要是沈九独自离开,以他的本事,完全能够活下来。若是拖着她,她会成为他的累赘。
假若他因为她而死,如此深重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郗瑛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沈九在意乱情迷中,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仔细凝视着她。
待看到郗瑛迷茫的神情,沈九的心被狠狠刺痛,放在她身前的手,慌张地收了回去。
“对不住,七娘,我不该这般做,七娘莫要怪。”沈九脑子很乱,他像是从打铁的炉子里,掉进了冰窟中,嘴里胡乱陪着不是。
“是我唐突了,七娘别生气。”沈九撑着起身,跳下榻胡乱拢好衣衫,懊恼得都快哭了。
“我们还未成亲,我如何能这般做,我果真是畜生!”沈九跪在了榻前,埋在心底深处,许久未曾有过对自己的厌恶,一下席卷了他,痛恨得直捶自己的头。
李夫人与郗道岷先有首尾,这么多年来,仍旧被世人鄙夷嫌弃。
他不怕流言蜚语,但她不该承受这些,他不忍看她受半点委屈。
浪迹天下只是言过其词而已,其实便是逃亡,跟着他吃苦受罪。
他果真配不上她,他始终是骡子,是没出息最低贱的獠奴!
郗瑛对着沈九难过愧疚,心情也很不好受,她并不在意名声。
她自我,任性妄为,但她对无法忽视他的眷念,满腔的爱意。
“别说了。”郗瑛很乱,按住了他的手臂,只感到苦不堪言,任何的话,说出来都太虚伪。
“并非你想的那样。”郗瑛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干巴巴道。
沈九头都抬不起来,他不敢去看郗瑛。寒风不断灌进来,曾是他心安之处的宅子,此时让他无比憎恨。
要是他也如宁勖那般,出生正统,就算是身陷囹圄,也照样有无数能人志士追随,雄霸天下。
宁勖应该从不会自卑,与她居在破屋,因着心底坦然,也如高堂华屋。
他就是阴沟里的蝼蚁,苟且偷生。郗道岷骂得没错,他就是条疯狗,就算再厉害,始终是条上不得台面的疯狗。
“沈九。”郗瑛拉好衣衫,起身靠在墙上,“你别自责了,我算了,你起来,我有些话与你说。”
沈九缓缓抬起头,从喉咙里挤出声好,顺从地按照郗瑛指点,坐在了她的身边。
“沈九,外面的局势我不甚了解,但你能安然无恙回来,我猜朝廷还需要你。”郗瑛道。
沈九没有做声,手指不断抠着自己半旧的衣襟,右腿略微曲起,看上去很是僵硬。
郗瑛估计他的腿尚未痊愈,看上去没甚异样,不过是他能忍罢了。
野外的猛兽受伤后,都习惯了独自舔舐疗伤,沈九也如那般,自受伤之后,除非实在是撑不住,郗瑛从未听到他哼过一声。
郗瑛不忍再看,努力转开了视线,道:“你别听朝廷的,别再领兵去与宁勖打仗,你离开京城吧,远走高飞,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沈九终于侧头看向郗瑛,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神色严肃而认真:“你别去当朝廷的傀儡,打赢了,他们不再需要你,你还是会被他们视为骡子,会忌惮你功高震主,会嫌弃你的出生,你会没有好下场。要是打输了,你会因此而丧命,宁勖不会放过你,他真会将你碎尸万段。”
朝廷与宁勖会如何做,沈九如何能不清楚。郗瑛让他离开,是真正替他打算。
只是,沈九问道:“你呢,你怎么办?”
郗瑛自嘲苦笑,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委屈求不来周全,郗氏早就不要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