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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院里,无不惆怅地感叹着,“像指挥使这样,年纪轻轻就当上四品大员的玉京新贵,如此春风得意,他叔山家的祖坟不知在哪一块,让我也去凑凑神仙保佑的热乎气儿啊……”贾二被他训斥,倒也不恼,他们平时和长史没大没小惯了,当下玩笑促狭的口吻,上下打量着长史干瘪细长的脸:“长史大人,依小的看啊,压根不是祖坟的事儿,您祖上就算是和叔山家一个土堆里埋着,也难保佑您生出和指挥使大人一样的外表!”
“你小子——!”
长史眼睛一竖,而后泄气道,“真他娘的!老天爷真是不公!什么都让他占全了……功名利禄、门第样貌,看样子离成为伍尚书的乘龙快婿也不远了!”
两人斜靠在院门前扯淡,突见一袭红衣从院里脚步匆匆地出来了。贾二眼尖,连忙扯了扯长史的袖子。
长史转回脸,一看是伍暮云,连忙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伍小——哎?”
伍暮云两眼通红,满面羞愤之色,毫未理会一脸谄媚的长史,捂着嘴跑了出去,迅速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这是……怎么回事?”
长史一脸纳闷,转头看见叔山梧缓步从院中出来,连忙迎上去:“大人……”
叔山梧丢过来一顶幂篱,漠然道:“报案人丢下的,叫人给她送回去。”
“额——是!”
长史接过幂篱,这才发现叔山梧换了身常服,看样子是要出去,于是提步跟在他身后:“大人,您要去巡视么?属下叫几个人跟着吧……”
“不用,我去办趟私事。”
“哦,好的。”
长史顿住脚步,看着长官英挺的背影消失在府衙门外-
郑来仪以手支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双陆棋盘。棋盘上空无一子,只有一本薄薄的红皮册子摊开着。
紫袖端着一碗杏皮茶过来,瞥了一眼那册子,依稀看见最上面的两行字。
「平野郡王长子叔山柏,字弥茂,生于昭宁十五年正旦寅时二刻……」
她将茶碗放下,轻声道:“小姐盯着这庚帖看了两日了,可有拿定主意?”
郑来仪掀眉看她:“拿什么主意?”
紫袖不敢说话,她能听出四小姐语气中的隐隐冷意,此时答什么都是错的。她就不该问。
郑来仪垂眼,视线又移到那庚帖上,喃喃道:“昭宁十五年,正月……”
那正是叔山梧生母去世的同一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中元那日拂霄山回来后,便始终觉得奇怪而又说不出口的地方。
前世那一份送到她手里的叔山梧的庚帖,被自己藏在枕头下面,每晚对着烛火看一遍,直到嫁入平野王府。丈夫的生辰她绝无可能记错。他明明是生于昭宁十七年,比兄长叔山柏小两岁,和自己同岁。
他的生母怎可能在他出生之前便去世了?
郑来仪抬眼看向紫袖:“容夫人她……”话说了一半,便见青霓从外面进来,脚步匆匆跨进门内。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谁?”
“是……禁军指挥使。”
紫袖一时难以置信:“叔山梧?”
青霓点了点头。两个丫头齐刷刷地看向郑来仪。
郑来仪的手从庚帖上移开,眉梢微挑:“他一个人来的?”
青霓点头:“叔山指挥使说,请小姐出府相见。”
郑来仪冷哼了一声,这人好大的胆子,只身登门国公府,还敢堂而皇之地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