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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瞻浑身浴血,身边只剩了三四个人成行,而离她的马车距离尚有?一射之地。沈棠宁赶紧解了脚上的绳子,刚要探出个头去,便?见谢瞻已绕到马车右侧,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坚毅狠厉,一面与看守她的守卫缠斗,空隙一刀劈在车壁上,挟住车窗。
马车终于慢了下来。
“团儿,把手递给我!”谢瞻大声道。
沈棠宁急忙依言伸出手去,眼看就要握住他的手,岂料混乱之中,突然有?人一刀砍在他的后背上。
伴随着沈棠宁的尖叫,嫣红的血顺着谢瞻银白的甲潺潺滴落,谢瞻却只皱下了眉,几乎算是面不改色。
“把手给我!”他再度厉声喝道。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宗瑁不会杀她,但他断然不会留谢瞻性命!
“阿瞻,求你?别管我了,去救我们的女儿和我娘!”沈棠宁哭着道。
谢瞻又一刀劈在马车上。
宗瑁几人便?在沈棠宁马车前,宗瑁亲兵往后一看,大吃一惊。
“小将军,这女人是个累赘,掳来无用,咱们不如趁早将她杀了祭旗,也好出心头一口?恶气!”
“混账,你?敢!”
宗瑁大叫一声,亲兵却已拔出了腰间刀,对着那负着马车的黑马便?是一刀砍去。
黑马吃痛,仰天?长?嘶一声,竟是扭头朝着一旁的山涧奔去。
“世子!”
长?忠目呲欲裂。
马车上尚插着谢瞻的刀,谢瞻不假思索飞奔上前,死死握住那刀。
马车在掉落山涧之前,便?彻底四分五裂,宛如大鸟般坠落下去。
……
沈棠宁是被脸上的一片凉意?浇醒的。
然而身子刚一动便?是一阵的酸疼,躺得?太久,等她逐渐浑身都?恢复知觉,发觉好似是躺在一张柔软的水床上。
她费力睁开双眼。
微微侧身,乍看见身下有?个人闭目躺着,沈棠宁被唬了一跳,险些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跳起来之后,大约是起的太猛,眼前立时又晕眩了起来,浑身骨头仿佛都?被碾压折断般的酸软,只得?难以忍受地慢慢坐了回去。
还不待眼前恢复,她便?急忙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向谢瞻身上脖颈间探去。
摸到脉息虽微弱,却依旧在一下下跳动着,忍不住喜极而泣。
好半响,眼前晕眩终于捱过去,男人脸色苍白若纸地躺在地上,浑身铠甲破烂,大大小小无数伤痕,尤其?肩膀上一刀血痕深可见肉,她颤抖着双手将他推起了一些。
果不其?然,后背那道最深的伤口?已是狰狞可怖、血肉模糊到让人不忍直视,还在往外头渗着血。
沈棠宁自年幼起便?体弱多?病,久病成医,亏得?她通药理,对于一些药物?也识得?不少。
当下只得?强忍住泪水与心内恐惧,举目四顾。
只见两人跌落的这处是个半围的山涧,四周丛林密布,一道极清冽的瀑布正从?山石之间倾泻而下,落入中央的小谭之中,凉气透人。
所幸这小潭接着两人,不至于摔倒地上成肉泥,又借着瀑布的水流将两人冲到了岸边上。
那马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一旁的空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沈棠宁脱下外衫拧干水,把马车上的帏帘等干布摘下,寻了几块木板做成个简易的担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有?的力气把谢瞻从?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