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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他的笑不再如第一次破庙见面时那般,习惯性地带着一丝讽刺意味。而是真真正正的,浅浅淡淡的一个微笑。
原本锋锐冷厉的五官,看着竟也柔和了不少。
这还是苏镜音第一次见着他这般神情,大约是被他的愉悦感染到了,在微微讶异之后,也不由露出了一缕笑意。
接着不知怎的,便感觉后颈一凉。
似有一道冷意倏地传来,瞬间感觉如芒在背。
她下意识回过头,抬眼望去。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黑沉如墨的眸子。
那双漆黑眼眸的主人,正站在高高的玉峰塔上,身披一件暗纹刺绣的浅色披风,风姿凛然,扶栏垂首,遥遥望着她。
玉罗刹走在他身旁,循着他的目光,见到塔下的场景,忍不住挑了挑眉,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上边的气氛虽然有些古怪,但苏镜音什么都没察觉出来,见他们走了出来,就知晓已经谈完了事,于是便将手上的金疮药盖好封口,随手递还给了西门吹雪,“玉叔估计要下来找你了,那我也先走了。”
西门吹雪唇角的笑已经隐了下去,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的孤高冷然,见状也只是淡淡颌了下首,应了一声,“嗯。”
苏镜音笑了笑,尔后转身,脚尖轻轻一点,像是一只随风飘起的蝴蝶一样,轻巧地跃上了玉峰塔上,欢快地扑向了她最眷恋的归处。
苏梦枕从始至终,目光都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原本一片暗沉沉的眼底,在她毫不犹豫地回头向他而来时,也瞬间燃起了点点光影,犹如久旱忽逢甘霖一般,只是一刹,就生出了无数的芳草萋萋。
跟着玉罗刹一同离去之时,西门吹雪似有所感,倏然回了头。
他的神色冷寂又漠然,唯有眼底微微掠起一丝波动。
但很快,就重新归于平静。
…………
时值春夏,梅雨不歇。
江湖一派平静,京师朝堂之上,却是风波又起。
自官家失踪回归后,性情变得越发难测,以往他就很有想法,特别容易想一出来一出,有时一高兴,就能够因为对方踢蹴鞠踢得不错,心血来潮地随口一说,就将人官职接连擢升好几级。
也曾听着那上清宝箓宫的方士们忽悠几句,仅仅只因害怕步哲宗皇帝的后尘,担心自己子嗣不丰的问题,就立即下诏征集工役,运土填洼,搞出一个怨声载道的花石纲来,更将皇城西北角的地势生生填高出数尺。
赵佶在位这二十年来,诸如此类荒唐无比的事件,数不胜数,多如牛毛,又何止这一两桩而已。
因而这会儿“失踪”一趟,回到皇宫的官家,因着后怕而心有余悸,所以做事越发不按常理出牌,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无情利用操控赵佶,颁布各项指令一事,比诸葛神侯以及所有人想的,做得还要更好。
刚回到宫里的当天,他便让赵佶把这次莫名失踪的黑锅,扣在了早已下了黄泉的米苍穹头上,更是下诏斥责他狼子野心,勾结江湖高手,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然而真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无情,又接着控制赵佶沉痛反思,说起蔡太师是因他之故,如今还失踪不见人影。
之所以没把黑锅扣到蔡京头上,主要还是防止打草惊蛇,毕竟已在进京路上紧赶慢赶的九幽神君,这十几年来实在能藏,若是又被他躲回洞里缩个一二十年的,那就不知道该怎么找去了,而他的顶头上司傅宗书,又和蔡京一向关系紧密,有所勾结。
随后不过两日,又借口说因着这次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