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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低头,就看见某个一手扒在床边,一手想把姜汤偷偷往床底下倒的小姑娘。他轻咳了一声,苏镜音抖了一下,随即坐起身来,整个脑袋几乎都埋进了瓷碗里,小口小口地抿起了姜汤,一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苏梦枕看着看着,忽而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满到快要溢出来,他有些想笑,唇角刚刚牵起,喉间却涌上了难以忍耐的痒意,紧接着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转变之后,总是不愿让她看见这般病骨支离的模样。
然而咳嗽与爱意一样,是无法忍住的,越是刻意压制,就越是来势汹汹。
他越咳越严重,越咳越痛苦。
身也痛苦,心也痛苦。
他的眼中已然迅速蔓延起血丝,唇畔接连咯出血来,手里的帕子尽染殷红,怎么擦都擦不完。
苏镜音心头一紧,手中姜汤坠落,坠成无数青瓷碎片。
她急急忙忙下了床,连脚腕上的扭伤都没顾上,险些摔倒,好在船舱的房间都不大,她三两步就蹦到了苏梦枕身边,手中没帕子,她就用袖子给他擦起了血。
烟紫色的袖袂很快也染上了片片殷红。
再度咳出几口血后,苏梦枕稍稍缓了过来,他仍旧止不住地咳着,但却轻颤着手,分外坚定地推开了她再次拭来的袖子。
苏镜音蹙了蹙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咳着,但已经不再咯血了,苏镜音便也不再用袖子给他擦拭,只为他轻轻拍背顺起了气,想让他稍微轻松些。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梦枕渐渐止住了咳意。
他坐在桌边,就着她的手喝了水后,抬眸看向了她。
苏镜音原本是站着的,此时却忽然蹲了下去,额角倏而冒出了几点冷汗。
苏梦枕怔了怔,眉头立时皱起。
裙摆之下,不知何时染上了丝丝血色。
苏镜音刚才太着急,脚上只穿了袜子就蹦下了床,现下就连另一只没扭伤的脚,脚底也被碎瓷片给割出了一道长长的、蜿蜒的伤口。
方才她只顾着焦急担心,只顾着手忙脚乱为她兄长擦血,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异样,此时苏梦枕的咳嗽一止歇,她跟着一放松,就立马感觉到脚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苏梦枕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一下愈发惨白了。
他紧抿着唇,仿佛疼得比她还要厉害。
他看着她的眼神,幽邃而沉寂,矛盾极了。
如同被遗忘的古老诗篇,藏着太多太多难言的忧愁。
苏镜音眨了眨眼,看着他反常的样子,有点懵逼,连脚下还在流血都忘了,“兄长,你怎么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揽入了一个微微颤栗的怀抱中。
第26章 美人刀
江上忽起疾风骤雨,船室内却静得出奇。
世间上的一切喧嚣都被拒之门外,只余一轻一重,两道交错纠缠的呼吸声。
披着墨色大氅的公子俯身而来,半跪在地上。
从日暮到破晓,历经半日,他终于抓住了属于他的这一抹微光。
由于常年罹患重疾的缘故,他的身形并不如一般江湖人那样强健,看着像是个文弱书生,却也不是真正的文弱,苏镜音猝不及防被他揽进怀里后,下意识推了推他,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却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兄长?”
他的呼吸打在她耳畔,有些沉重,苏镜音茫然的被他抱着,不明白他怎么了,发现推不开后,她的